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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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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淼默默展开陆昭传来的手书,目光沉静如水:“有些事,陛下不方便做,就只能皇后来做。”

忠魂

九月十一, 荧惑入南斗。

数日后的傍晚,预示着不祥气候的浓云,染着激战后的残红, 映照着凶星的命运。

湓口孤军手持着弓刀剑戟,密视着汉水与江水的交汇处, 那里或将到来皇帝亲征的大军, 亦或是荆南四郡最精锐的主力。而在竟陵水畔,皇帝刚刚跨下他的龙马金鞍、锦鞯银镫,踩着金粉一般的骄阳之光, 引领数万之中,拥向胜利的城池。

御驾亲征, 百年难见,高牙大纛, 不足为其荣,桓圭衮冕, 不足为其贵。数十名战将、战将背后的参军们、司马们、以及数千名帐下亲直,或在内、或在外, 齐齐围拱着。大帐之内, 元澈仅仅扫视一眼舆图,便将战况评估完毕。

“征东将军的湓口快要撑不住了,陛下是否派人增援?”一名主将直接道出。

元澈闭目, 深吸一口气。荆江战况自他来时起便陷入一种看不见的混乱。

西线,车骑将军陆归,以沔南黄氏强收百姓稻米并且对魏国皇室出言不逊为由, 引为兵端, 直接攻入山都城。许平纲自顺阳分兵,又据筑阳, 直接打通沔水、均水、丹水从西、西北、东北的三向水运兵粮道。而武昌世族竟由王谦策动,引楚王幼子急出襄阳,并屯兵东线,想要抢下湓口,苟安于江泽之南。楚国襄阳告急,攻入都城似乎业已在望。

陈留王氏的算盘打得着实响亮。襄阳想要解危,必会归还王谦于陆归,而陆家碍于情面也不得不从中斡旋。至于东线作战,吴玥苦一些便苦一些,放弃湓口也不是不可以,不然还能指着谁来救?皇帝是不会相救的,踢开楚国国门第一脚新皇可不会轻易让人,正是和西面陆归较劲的时候呢。至于苏瀛,心里也巴不得吴玥失去湓口,自己于扬州好掌握东线战事的主控权,洗刷一番先前的劣迹。

吴家输这一筹,陈留王家输了吗?那怎么能够!毕竟你吴家账面上的功绩太漂亮,也显得我们陈留王氏太不是东西。天大罪责从天而落,最好的局面永远是大家一齐比烂。

西线的战况看上去高歌猛进,但对他而言也着实不利。为了能够减少荆州与车骑将军府对灭楚之战的影响,他调拨荆州府部分军马作为战役奇兵。可荆州府开战沿线多用豫、兖旧将,其中不乏有灭吴之战里因叛乱被处死的蒋弘济、周鸣锋等人旧部,许多战术上的配合都格外不积极,且物流通道都掌握在陆家手中。

现在想想,陆冲死前让许平纲固守顺阳,也颇具眼光。而陆归能使动蒋、周旧部,也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元澈定了定心神,既如此,西线战事他更不能退让。

“东线……还是下令让苏瀛出兵支援。”紧闭的双唇在所有将军通报完各自了解的战况后微微开启,元澈的声音仅仅是低沉。

他无从责备,也着实无奈。

子夜时分,由湓口城垒向东望去,可见沔水与江水横流交汇,分野间闪耀着淡银色的微澜,疑似万箭飞流,而头顶一弯月犹如一张拉满的强弓。

此时的湓口城的东北角门,士兵正将紧急征调的几张床弩拆卸入城。寒风烈烈,一面红色旌旗卷入夜空,向豫州方向飘去。众人的目光有些滞涩地望过去,没有人再发一言。整座城池早已如箭雨强弓之下狼狈的猎物,颇有些狐死首丘的味道了。

紧接着,郊野临时搭建的望楼有嘹亮的鼓号响起,众人便渐渐麋集登上城楼,望着远处沔水上的那片缓缓移动的黑影。

水上清尘般的薄雾,渐渐为船桨与云帆划破,其间有高耸的楼船,亦有艨艟巨舰。打浆声与浪涛声混在一处,逐渐驰近,好似钱塘大潮。不知过了多久,铁甲与刀光终于穿破浓雾中的海市蜃楼,显露出原本的狰狞。

吴玥登上孤城,望向此景,而后微微昂首,戴上淡金色的兜鏊,眉与目不曾褪去那份镇静与坚毅:“下令全军,准备作战。”

遥远的轰鸣声透过云色与月色、清浪与浊浪,犹如地震一般传至帝王的床榻。大魏国史中从来不缺这种程度的战役,元澈发现并无人汇报军情,因此只是略翻个身,继续和衣而眠。然而这一夜似乎有一点不一样,无论元澈的内心如何镇定,隆隆的声音如同绞绳一般加于脖颈与脑后。

元澈起身,命人点灯,几名直事入内侍奉,周遭却忽然静的可怕。

“苏刺史那里有什么消息?”元澈胡乱擦了一把脸,问道。

一名亲直上前:“回陛下,扬州已有回信,陛下睡前已经看过了。”

元澈行至书案前,展开军书。去信上他写“诏扬州刺史苏瀛监征讨武昌诸军事,与南蛮校尉王佑共救之。”而回信上是苏瀛的笔迹,“臣已遣南蛮校尉王佑两千人,量宜赴援。”

“量宜赴援……量宜……”元澈喃喃自与,半晌后横眉一凛,道,“再传令催促。”

军令发出两个时辰,元澈依旧守在灯前,而苏瀛也迅速给出了回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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