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云雾散开见真容(1 / 2)
柳青竹遍体生寒,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石壁上,一声一声,又轻轻落回脚边。忽然,山石后传来突兀的滚轮声,继而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
“天地熔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碳,万物为铜。”
婉玉本能地将柳青竹护在身后,眉眼冷冽地望向来者,只见开口之人身着朱纹玄袍,青铜恶鬼遮面,青丝披散,耳侧一缕墨发系着根红绳。
“又见面了,青竹美人。”青铜面罩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柳青竹眸色一暗,唇角渐渐弯起,道:“阁主大人,我们明里暗里也打了几回交道了,哪怕只在这洞窟中,也不能一见尊容么?”
话落,那人轻轻地笑了,道:“可惜我面下恶鬼,不宜见光。”
柳青竹扒开婉玉挡在身前的手,向前一步,道:“你煞费苦心布局一场,竟不敢以面示人?”
滚轮碾过碎石,朱纹玄袍的下摆轻扫过地面。柳青竹抬眸,只见面罩上的獠牙纹路泛着冷光,那人指尖摩挲着耳侧红绳,绳端系着的花钱陡然晃了她的眼。
“世事无常,不过芸芸众生相,仪表堂堂,也不过白骨皮肉,红粉骷髅。”滚轮微转,阁主面向壁画,道,“诸法空相,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我相识一场,隔着两层皮囊,人相鬼相,有何分别?就如你颠沛流离半生,又何必执着呢?”
柳青竹冷然道:“放一通狗屁,我流离失所之时不过十叁四的年岁,你问我何必执着,我偏生要着相。”
阁主闻言,厚重的面罩下传出一声低叹,“你半生所求的真相,如今就在你眼前,是你复仇的心魔太重,才会管中窥豹,不得解脱。”
柳青竹冷笑道:“眼前所见,几分虚实,皆在你的掌控下。此番筚路蓝缕,你助我,又阻我,还真令人费解呢。”
阁主沉吟片刻,回道:“我怜惜你的算计之心,终是放在了错处。”
话落,穹顶忽然一声闷响,柳青竹和婉玉纷纷仰首,只见一人悬在空中,用麻绳捆着,面皮青紫,不知饿了多久。阁主问道:“不知这个孩子,在你心中占多少的分量?”
柳青竹脸色一沉,冷眼睨着祂,问道:“你这是何意?”
阁主推动轮椅,款款停在两人跟前,那枚花钱垂在胸前,时隐时现,“我的需求很简单,要你放弃复仇,不再回京。”
“为何?”
恶鬼獠牙在暗光下愈发狰狞,那人半边身子都掩进了黑暗里,宛如被浑黄的滴水腌渍,壁画一角褪色的斑驳。柳青竹忽然觉着喘不过气,连双手都有些使不上力。
“你也在宫中待过一段时日,定然知晓大周如今境况如何。”阁主沉声道,“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内忧外患,岌岌可危,眼下所谓的安定,不过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柳青竹沉默少顷,又问道:“那又如何?”
“兵无军饷,民无农田,又苛捐杂税,寒门难出贵子,长此以往,百姓积怨,天下必有大乱。只有一计,可化险为夷。”
柳青竹接道:“变法。”
“不错,当年先帝在位之时,官家便以此计才得叶萧两家扶持,上位后却出尔反尔,变法一事一拖再拖,是他龙椅坐得太久,已然忘记初衷。”阁主颔首道,“大厦将倾,唯有保甲马、稳将兵、改科举、兴水利、免劳役才可有一线生机。新法之道,是寒士之道,同是天下黎庶之道。而今,也只有皇权更替那一天能办到”
“所以,”柳青竹神色不变,淡淡道,“大周不能没有叶家。”
阁主沉默,柳青竹却蓦地一笑,漠然道:“他们要变法,就该拿无辜之人的性命作陪?当时春日宴,阁主送了我一句话,现在我也回赠阁主四个字。”
“什么?”
“弃道而行。”
话落,所有嘈杂的声响都被掐断,空气在这一瞬凝结成冰。
那人问道:“加上这个孩子的性命,你也不在乎吗?”
柳青竹背影冷寂,嗓音凄清,“没有她循循善诱,只怕我也不会走入你所布下的局。宫家是否清白,我会自行查明,介时功亏一篑,我也咬牙认了。”
言罢,柳青竹便要拂袖离去,身后忽然传来衣衫抖动的窸窣声,身侧婉玉还未来得及拔剑,两人便被捂住了口鼻,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柳青竹心中大骂:这贱人居然装瘸。
脑中一片混沌,柳青竹身子软绵绵地倒下,阖眼前,她瞥见一双熟悉的绣鞋——那光洁无暇的鞋面上,赫然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秋蝶。
柳青竹醒来时,有人正在舔她。
齿尖细绵绵地噙着耳廓,温软的舌头将耳垂卷入口中,那人吻过线条柔和的下颚,埋进她的颈窝,舌尖轻轻舔舐着。
眼前一片漆黑,柳青竹蹙眉,下意识推开身上的人,手腕却被一道粗重的物件扯了扯,她微微一愣,后知后觉腕子上被捆了锁链,正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见她醒了,趴在她身上的人动作愈发大胆了,冰凉的食指在唇缝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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