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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叁分钟——这在以快节奏为特征的当代简直是异常——那位场主才姗姗来迟,他是一位看起来和我的主人差不多年纪的男士,身材均匀,举止还算优雅得体,但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戴着一张金灿灿的半脸面具。从其下露出的下半张脸和孔洞中透出的双目看来,他应该有着一张端正的面庞。
他将我们引了进去,顺便叫住了那名准备离开的少女,让她进屋来帮忙招待客人,她原本还有些消沉的面容瞬间闪亮了起来,如同获得了莫大的恩赐一般蹦跳着进了屋。
这还真是许久未见的场景了,在我还在侍奉上一个主人时,他的女仆在得到了主人的命令后也是这样的反应。想不到在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居然也会有这样鲜明的主仆关系,再看看我的主人,明明有一个仆人,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我猜想我的主人一定有很多在意的地方,但她什么也没表示出来,依旧保持着骄矜的姿态,和场主交谈着,在他的指引下进入了会客室。那位少女端着托盘走进来,先为场主倒了一杯茶,在走向我们这边时,先朝向了我的茶杯。我站起身,从她手中接过茶壶,微微一笑。“还是我来吧。”
她很慌乱地点了点头,在场主的指示下离开了会客室,去收拾客房。
我不知道我的主人是否有注意到那位少女幽怨的目光,她全程都在与场主交流,询问这里的人口,产业,风俗习惯,有没有什么好的风景,装的如同一个真正的旅客。那只狗趴在她的脚边,玛莎小姐蜷在她的膝头,享受着她提供的头部按摩服务,慵懒地打着呼噜。
少女的动作很快,也有可能是房间本身就准备好了的缘故,我的主人的问题还没问完,场主站了起来,朝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你们还是先好好休息吧,等晚饭时间,我们再慢慢聊。”
直到我跟着她走进房间,我的主人才意识到,她没有特别提醒场主准备两间房。她抽了抽嘴角,“我说怎么那姑娘的目光一直扎在我背后……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你的年纪都可以和我那已经是遗骨的北京猿人的祖先一样大了会是什么反应。”
“真过分啊,我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呢。”我把行李箱规制好,抽出胶带反向缠在手指上,帮她粘掉衣服上沾到的玛莎小姐的毛。
“真的吗?你们这种生物,从人类产生欲|望的那一天就应该诞生了吧。”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还是没信号。”
“刚刚观察了一下周边,似乎除了这个场主的居所之外,其余的地方连通电的线路都没有。”
“在当代还有这种地方的吗?西北的游牧民族和高原上生活的人民可是都有无线网络了……啊有wifi!啊又没了……应该不是我眼花。”她碎碎念着,向后坐倒在床上,再一次叹了口气。像这样失态的她实在是难得一见,水与鱼,这还真是一个好比喻呢。
“需要我为您准备午餐吗?现在已经过了就餐时间,场主应该不会为您准备午餐了。”
“啊,不用,我没什么胃口。要是一会儿觉得饿的话,那就把包里的火腿肠吃了好了。”
“可那不是给多多先生和玛莎小姐准备的零食吗?”
“可是人也能吃啊。”
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提醒她有一点主人的风度,不要和宠物抢吃的的心思与妥协的想法几经争锋,最终落败。
“好了,下午出去走走吧。如果场主又叫那姑娘给我们引路的话,你负责把她引走,不过别玩的太过火了,她还是个小鬼。”
她的猜测再一次对了,场主让那小姑娘跟在我们的身边,只用两句“想去那边看看”和“她不会有事的,不如说更喜欢一个人散步”,我就成功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至于我的主人,只希望她不要在追狗上浪费太多精力吧。玛莎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而优雅,相比起和我们一起出门,她更喜欢趴在行李箱上睡觉。
散步的途中,我遇到了不少此地的居民,他们都和少女与那位场主一样,带着幸福的笑容。我和这位少女闲聊着,在她结结巴巴的话语中,我得出了一些结论。这是一个同时发展农业与畜牧业的农场,所有的地和牲畜都是属于场主的,剩下的几百户人家为他工作,通过他优秀的指导和庇护获得丰厚的收成,并在他的领导之下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在她的形容中,场主的形象伟岸光明,恩泽世人。
我不经联想到了她最初见面时使用的那奇怪的用词:归顺。
这个地方,还真是充满了时代的遗留品啊。
晚饭时间,我见到了我的主人。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蹲在地上拉扯那只狗的两颊,数落他跳进河里打湿了毛还往她怀里跳的罪状,场主站在一边,哈哈笑着。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院子里还有一个人,待在相当显眼的位置,站在一个木桩前,用餐刀劈柴。是的,不是斧头,甚至不是菜刀,而是西式的餐刀,是我曾经拿来做武器的那种细长的小刀。我的主人不可能没有看见,但她依旧什么都没问,除了她之外,其他的所有人对此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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