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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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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雷斯·西罗先——一个被钉在莱加帝国历史耻辱柱上的名字,亦是将其推向辉煌巅峰的缔造者。

后世史书对他褒贬不一,或称其穷兵黩武、苛政虐民的暴君,或赞其开疆拓土、缔造盛世的雄主。纷纭众说,莫衷一是,成了传记小说中永不褪色的争议源泉。

对伊莉丝而言,此人原本仅是纸页间一段扁平的文字,遥远得如同天际的星辰。若在平日,她或许会饶有兴致地加入这场跨越时空的论战,调侃几句这位传奇帝王的功过是非。

然而,当“面见父亲”成为迫近的现实,而非书斋里的谈资时,那份置身事外的轻松便荡然无存。

即将面对的,是能随意决断她生死的专制统治者,是这庞大帝国的唯一核心。即便侥幸不死,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再次被放逐到某个不毛之地,自生自灭?

引路的仆人步履无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伊莉丝的心弦上。愈接近那权力的核心,她内心的不安便愈是汹涌,恍惚间,竟生出一种即将叩见秦始皇那般千古一帝的不真实感与窒息感。

直至那扇巨幅门扉洞开,仆人先行入内通报的间隙,她终于按捺不住,下意识地攥住了前方卡森的衣袖。

“等会儿……我该怎么做,哥哥?”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

“别怕,如常便好。”卡森回以安抚的眼神,然而他周身不易察觉的紧绷,却未能逃过伊莉丝的眼睛。

如常?何种算作如常?她并非那个真正的“伊莉丝”,又如何知晓何为她在父亲面前的“常态”?

她暗自腹诽。

一旁,卡斯帕的目光再次若有似无地掠过这位公主。自靶场起,他便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并非是指她今日未曾像条护食的恶犬般对卡森殿下严防死守,而是她面对卡森时,竟流露出一种近乎……寻常兄妹间的自然情态。

没有那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混杂着占有欲与阴暗觊觎的眼神,这太不似她平日所为……

通报的仆人躬身而出,优雅地展臂邀众人入内。

这仅是西罗先皇室成员日常用膳之所,其格局之恢弘已让伊莉丝暗自咋舌。

列柱撑起广阔无比的空间,花纹繁复的地板光可鉴人,倒映着穹顶垂落的巨型枝形吊灯的璀璨光芒。两侧墙壁悬挂着宗教宴饮图与历代皇室盛宴的油画,馥郁的花香与诱人的食物香气交织弥漫。

她垂眸望去,只见珍奇雕塑与东方瓷瓶间,插满了恣意盛放的鲜花,绚烂到近乎跋扈。而那些垂手侍立的仆从如同精心设置的傀儡,在他们经过时无声地屈身行礼,姿态完美得挑不出一丝差错。

这极致的奢华与绝对的肃静,汇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伊莉丝胃部微微抽搐。尽管饥肠辘辘,诱人的香气此刻却只让她感到反胃。

“你们来了。”

一道混合着咀嚼声响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伊莉丝抬眸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视野所及,并非一个人,而是一座移动的“肉山”。

她想她也许亲眼见证了,当权力不受制约地膨胀,帝王之名是如何滑向另一个极端,蜕变为一具彻头彻尾被欲望驱使的庞然躯壳。

——

“你们来了。”

同样的一句话,在另一个鲜血浸染的时空里,自幽暗门后响起。

洛兰与伊尔的身影缓缓显现,两人皆衣衫尽破,满身交战后的创伤狰狞外翻,鲜血浸透残缕。

“过来。”黑暗中,一只戴满宝石戒指的手招了招。

两人一前一后,步履蹒跚地走近。

未及站稳,一枚餐盘便挟着风声直掷洛兰面门。男人不避不闪,任由其砸中额角,脆响过后,瓷片纷飞,汩汩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蜿蜒而下,猩红可怖。

“外敌未至,自己人倒先斗得你死我活,成何体统?”主教的目光落在洛兰身上,对他满脸的血迹视若无睹,“为何挑起事端?”

洛兰唇线紧抿,胸膛因压抑的剧烈情绪而起伏,仿佛忍耐已至极限,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哼,”主教那双鹰隼般的锐眼似能洞穿人心,“我看你又是为了那个女人!真是记吃不记打,她当初如何待你,若非我出手,你早已尸骨无存,这些都忘了不成?”

洛兰不欲争辩那两个“伊莉丝”的天渊之别。于他而言,即便将伊尔碎尸万段,也难抵伊莉丝所受伤害之万一。

“请您勿要苛责洛兰骑士,主教大人。”伤势同样不轻的伊尔非但不恼,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弧度,“他自幼离群索居,鲜少体会温情,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蛊惑,也是情有可原。”

前半句话并未激起洛兰多少反应,直至伊尔将脏水泼向伊莉丝,积压的怒火瞬间爆燃。

他猛地揪住伊尔领口,拳头裹挟着风声砸向对方面门,却在咫尺之距,被主教一声冷喝硬生生定格。

拳风拂起伊尔额前碎发,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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