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心事(1 / 2)
一群五彩斑斓的灵鸟低低掠过飞檐翘角的亭台楼阁,顺风盘旋几圈,最终停在人声吵嚷的看台角落。角斗场今日依旧热闹非凡,修士斗法的灵光混着此起彼伏的喝彩,竟也没激起钟遥多大的兴趣。
他在此看了好些天,来来回回就那些路数,不免有些兴致缺缺。那日随着前辈在此处跑路,至今已过了六七日,竟再也未曾碰到她。连那位惊才绝艳的符道天才,也似乎忙碌得不见踪影。他靠在斜栏上四处张望,远远瞧见一道清冷的身影。
与他同样一筹莫展的,还有刚从擂台上退下来的万九尘。妄他平日里自持修为尚可,可真对上这些狠角色,才惊觉相差甚远,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行。他哭丧着脸转向身旁的裴晃,却见他正望着某处出神,低垂的眼睑透着几分忧郁。他心中疑惑,亦顺着那目光张望过去。
不远处的八角亭里对坐着两人,皆是神色凝重,仿佛在说什么极要紧之事。裴晃的目光直直盯着一旁的南流瑾,眼底的疑虑几乎要漫出来。
方才,当那位清冷孤高的南仙君步履从容地与他颔首打招呼时,一缕极其熟悉的甜香,毫无征兆地钻入他的鼻翼。那独特的香味,他再熟悉不过。数次生死边缘,赵萤替他渡送灵力时,将丹药塞进他掌心时,身上萦绕的全是它。那是独属于赵萤的甜香,绝不会错。
可是,那向来以斩魔卫道闻名于世的南流瑾,仙门魁首般的缥缈山庄仙君,身上怎么会沾染上,身为魔道门主,与他势同水火的赵萤的味道?
明明…不用被迫走到与魔门之主结成道侣那步,他该感到解脱与庆幸的。可不知为何,一旦他联想到某种可能,一旦深究起他们之间或许藏着他不知道的纠葛。他的胸口便像被巨石堵着,闷得发慌,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有劳步道友。”
南流瑾微微颔首,目送步远山走远,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此前他一直在暗处跟着宋青林,见那人频繁出没古槐林与角斗场本就有些疑心。又从赵萤口中听闻玄阳宗即将到来的大劫,今日便特意寻上步远山,想旁敲侧击探些口风。怎奈对方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叁言两语便将话题绕开,字字滴水不漏。他无心再周旋,便体面地结束了话题。
说到底,谁不是各怀心思呢?那步远山盼着阮棠光耀门楣无可厚非,人心的欲望,从来填不满。性命与性命之间,隔着万道沟壑。管你成仙成佛,都难逃俗世枷锁。
思绪流转间,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张气鼓鼓的脸。初见她的时候,还咬牙切齿地发誓来着,说再管正道的事就是狗。可此番许有霜的事情,她却是一头栽了进去,眼底的怒火烧得比谁都旺。这般柔软纯粹的她,他怎能不爱呢?
南流瑾抬手轻点腕间灵犀环,嘴角不自觉地荡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算她还有良心,这环内的传送阵布设得确实巧妙,不过还得再添些东西,不然遇上棘手的,会像上次那样被抓住尾巴。
他这边兀自浅笑,浑然不觉不远处盯了他半响的的钟遥已惊得眼珠子瞪圆,微微张大了嘴巴。
嗯?他没看错吧?
南仙君手腕上那枚圈环,竟和江前辈的灵犀环一模一样!此前江前辈送他回神澜殿时,一路都盯着它傻笑来着,那模样他记得清清楚楚。可如今,这东西居然出现在了南仙君手上!
难怪…难怪那天在角斗场,前辈与那南仙君的气氛如此怪异。与其说是惧怕倒不如说是躲闪更多,莫非是撞破了什么?
不是…前辈,一个南仙君,一个师父,一个江前辈,您这…到底是有多少个啊?
钟遥挠了挠头,跟随着南流瑾起身的视线一扫,正好撞见同样错愕的裴晃。
嘶…不会吧?
阴暗潮湿的水牢深处,水滴答个不停,像是令人心慌的阴冷节拍。不时有阴恻恻的冷风卷过,刮得人肌肤发紧。铁栅栏后,一道被玄铁锁链困住的身影狼狈地垂着头,发丝散乱面无血色,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颓然。
突然,昏暗的牢笼中青光乍闪,一道冷艳出尘的身影凭空显现。一袭白衣胜雪,眉梢却冰冷如霜。她冷冷扫过那蜷缩的身影,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师父。”
许有霜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起伏。这是最后一次,她如此称呼他。随即手腕一扬,一层淡黄色的结界无声荡开,将这方天地与外界彻底隔绝。
听到那熟悉又冷漠的声音,宋青林终于艰难地抬起头。当看清眼前人影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滔天恨意,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只是他刚要破口大骂,喉咙深处随即传来熟悉的滞涩感,只能再次瞪着赤红的眼睛,无声地咆哮着。
“被禁制控制的滋味如何?”许有霜说话间,伸手猛地往宋青林胸前一推,指尖一收催动术法。刹那间,他体内残存的灵力疯狂被抽离,争先恐后地自掌心涌入她的四肢百骸。久违的力量感迅速填充她周身,越来越强烈,带来一种近乎颤栗的充盈。
而宋青林的脸色,则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恨意却逐渐被恐惧和绝望取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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