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是谁(2 / 3)
镇监督她学习,哪也不准去,直到测试题高于一百分为止。
写满页的公式让她头晕眼花,她将草稿纸搓成一缕一缕,又不尽兴,干脆撕得呲啦呲啦响,竭力制造噪音。
一旁的人捧一本书,静坐在环形落地窗前,窗外树荫斑驳,阳光倾泻,有风过处,隐隐绿浪里,他面目隽秀英挺,温润如玉。
大夏天,锦城如蒸笼,温度坐火箭往上窜,已直逼40度,白衬衫依然一丝不苟扣到最前一颗,喉结在衣领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听着她弄出的声响,他连眉毛也没抬,安静地翻了一页书。
装什么装啊,谢清砚愈发不悦,将视线一转,落在宿星卯脸上,这张怎么看都讨厌的脸,她气愤地将笔一扔。
都是这烦人的罪魁祸首!要没他当邻居,天天和她做对比。她日子不知道得多么潇洒滋润,多姿多彩。
烦躁透顶,厌恶透顶。
钢笔被她重重摔下,又被高高弹起,墨点子下雨似的溅下来,哗啦啦,在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炸开一团团黑花,噗嗤一声,谢清砚捂肚哈哈大笑。
宿星卯端坐如入定,一动不动,他掀起单薄的眼皮,漆黑的眼望着她,一潭死水,目无波澜。
谢清砚最是讨厌他这幅处变不惊的样子,再大的风在他眼里也掀不起半点浪,不知道骗过多少大人,夸他不卑不亢,尔雅温文好脾气——不像老谢家那女娃儿,人长得乖乖儿,哪晓得性格歪得很,火炮仗,一点就炸,谁敢惹她?
“啊,rry,手滑啰,你等等,我给你擦擦。”
说罢,她笑嘻嘻拿着他写满一页,墨迹未干的草稿纸,揉成一团,佯装好人,要给他擦干净。
谢清砚使劲将墨点子晕开,白皙皮肤被草稿纸粗糙的木质纤维磨至绯红,黑点变作一团水墨。清俊秀逸的面庞被指腹用力涂花,深邃眉骨到眼窝之下,黑黝黝,活像个大熊猫,她才心满意足拍手叫好,下巴轻轻昂起,神气十足。
“你去和他们说,教不下去我,你自己走。”谢清砚指着他,颐指气使:“就顶着这张脸。”
“谢清砚。”宿星卯低眉,喊她的名字,神清骨秀的面上表情毫无变化,不动声色:“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她理所当然点头,盛气凌人:“你现在就滚出我家。”
她蹦蹦跳跳,兔子似的跃出房间。
没注意到遗落的手机,正停在某个不可告人的网站。
“谢清砚。”他在背后喊她。
她脚下生风,踩了筋斗云,步子跳得飞快,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谢清砚。”唇无声翕动,上下开合,默念她的名字。
这么多年,她对他一向如此。
他比空气还不显眼。
“谢清砚。”
依旧低沉的嗓音。
“谢清砚,我是谁?”
无人的教室,窗帘被风掀动,猎猎飞舞,操场传来响亮的口哨声,与人群欢呼雀跃的躁动混杂在一起。
听不真切。
蒸腾的热浪,让她视线模糊,有人弯腰俯身,站在她面前,高大的少年身躯遮蔽绝大部分光线,只剩一个朦胧的轮廓,冷淡地俯视着她。
人声遥远。
他的声音在耳膜里迫近。
沉沉的,一点点压迫感。
“班长。”她也听见自己的声音,又低又轻,隐约不甘。
“嗯?”平平淡淡,只轻轻起了个上扬的调子。
一把小勾子,拽住她的嘴巴开口。
“……主人。”谢清砚一点不情愿,她下颌微抬,目之所及的视野尽头,一张熟悉的,看过成千上万次的脸,映入眼帘。
以清微淡远的眼神注视着她。
羞耻心漫过四肢百骸,缠住了谢清砚。
“你呢?”宿星卯懒洋洋地问。
她咬住嘴,犹豫许久,才从唇齿边缘磨出一句断断续续,难以拼凑的话:“是……主人的、的小猫。”
“完整说一遍。”
“我是主人的小猫。”她视死如归将一句话说完,脸颊燥红,背上密密麻麻,已爬满冷汗。
额角的发,也濡湿在鬓边。
被他指腹轻轻抚过。
下一瞬,颌骨被骤然捏紧,指节在白皙的脸颊肉上勒出红痕:“允许小猫抬头了吗?”
宿星卯俯身逼问她,声线平稳,并不严厉。
谢清砚呼吸微滞,视线匆忙落地,凝在他干净的运动鞋上。
“乖。”手掌上移,他从鬓边绕去,抚摸她乌泱泱的发丝,揉了揉脑袋,正起身,手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柔软温润的触感让他的语气带了一丝笑意:“记住了。别让我再看见你和他接触,好吗?”
语调很温和,就像秋日里入喉的热可可。
暖风拂面,轻缓到底。
谢清砚胡乱地点头,抬头一眼教室里的时钟,分钟停在28,离上课还有两分钟,她在心里祈求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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