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其实杜若睡觉也惯说梦话。”柳方洲看向身边头发稍都在滴水的杜若,杜若穿着玉兰花瓣似的白色长衫,布料又单薄,被雨一淋胸脯的形状都清清楚楚透了出来。
“……小心着凉。”
柳方洲手里拿着杂役递过来的干毛巾,本来想往杜若头上放,拐了个弯捂到了他肩膀上。
“那能一样?你俩都多少年了。”项正典打了个喷嚏,“同、同——”
“同床共枕。”道琴得意忘形地补了一句。
李叶儿低着头让洪珠给她解开雨水滴答的辫子,扑哧笑出了声。
“又满口胡说!”洪珠腾出手一巴掌拍在了道琴肩膀上,“什么时候改改你这毛病。”
几个人这才想起来洪珠师父还在门前的水门汀上站着,赶紧各自拿了钥匙搬着行李飞奔上楼。
“等六点都下来吃晚饭!”洪珠在后面喊了一声。
杜若披着毛巾跟在柳方洲身后,脸红直红到了耳后。
洪珠向自己的大徒弟认真看了眼,没说什么。
“刚才让茶房烧了热水,先洗个澡。”走路间柳方洲又拿过了杜若手里的行李箱。
“我自己拿。”杜若抓紧手里被雨淋得湿滑的箱子把手。
房间窗户对着胜日茶楼的后街,掀开细格纹的帘幕,雨水把窗玻璃洗得水波粼粼的一片。屋里也阴郁郁的,带着雨天的潮意。柳方洲把壁灯拉开,才觉得满屋生气多了一些。
“刚才问了项师兄,咱们这次要在南都待上足足两个月。”柳方洲解开外衫扔到椅子背上,“似乎接了不少堂会戏。”
“流云姐不也说来着,这里有的是权势人物。”杜若从箱子里拿出折好的浴巾和自己睡觉穿的单层布衫,“——师哥你先洗澡,我去拿个热水瓶回来。”
“你先洗吧。”柳方洲格楞楞翻自己放衣服的箱子,“我那件黑竹布的衬衫去哪了?本来想换那一件。”
“你不是当扎靠时候的里衣穿了。”杜若抬头回答,“说之前那白色的马褂不经汗……”
声音不知不觉低了下去。
柳方洲找干净衣服穿,先把身上湿了的衣衫脱了,裸着背弯腰在箱子翻找,经年累月的武戏练下来一身筋肉线条利落,灯光斜斜一照,脊梁上的雨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柳方洲没注意到杜若正挪不开眼睛地看着他,又从衣服堆里抽出一件叠好的衬衫,“这件蓝的掉色太厉害,洗得不成样子了。”
“师、师哥要不先找件我的穿。”杜若又打了个喷嚏。
“你赶紧洗澡,再冻着了——你的衣服我肯定穿不进去,那得多勒得慌。”柳方洲催促说。
他从箱子里抽衣服时带出来一瓶茶叶,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到了杜若脚边。
“那师哥也先把衣服穿上呀。”杜若弯腰捡起茶叶罐放到桌子上。
“我不冷,等洗了澡再穿。”柳方洲拿过刚才给杜若挡着肩膀的毛巾,自己擦着胳膊。
杜若恋恋不舍地抱起浴巾去洗澡了。
柳方洲这才转过身,拿起桌上的茶叶。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杜若近日来与他的接触越来越少,平常总会把东西直接递到自己手里的。
难道是自己身材实在是难看走样,他不忍心抬头看?柳方洲对着镜子看了看,虽然在沪城是练得少了点。算了,明上午练功再加二百下踢腿。
窗外的雨仍然一阵大过一阵。柳方洲在屋里闲转了两圈,闷闷坐下。
盥洗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下来。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热热的水汽夹带着杜若红扑扑的脸一起探了出来。
“香皂——”杜若说,“在我箱子里。左边那个蓝布袋。”
柳方洲起身给他拿,杜若藏在门口,伸出一条光洁匀称的胳膊去接。
“洗澡怎么不把手链解了。”柳方洲把香皂盒放到杜若手里。
他说的是杜若手腕上的红绳。
“摘了就会忘了戴。”杜若回答,“这香皂不就是忘记了。”
“理直气壮。”柳方洲笑着帮他关上盥洗室的门。
只是这一接一拿的短短瞬间,屋里就都是杜若身上的香气,被水汽放大得无限清晰,在柳方洲鼻子底下柔柔地打着转。
柳方洲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想着该拿报纸来看了,眼睛却落在了杜若放在床脚大敞着的行李箱上。
都是师弟常穿的衣物而已。棉麻或者府绸,整整齐齐折好了放在箱子里,被他刚才找香皂翻乱了一个角。
衣服上也带着杜若身上的味道,闻到时仿佛就能看到杜若亮晶晶眨着的眼睛。柳方洲伸手把他的衣服整理整齐。
夏雨倾盆,草木滋长。心里仿佛也有什么在暗暗生长,根深蒂固而枝叶葱茏。
刚才项正典说得其实不错,一间卧房里起居了这么多时候,现在又是脸红心热些什么。
柳方洲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烧红了的脸,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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