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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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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柳方洲握住他的手安慰,当着道琴的面俯身吻了吻他的额角,“你不是说,镜子前面的抽屉柜有些空吗?等我回来时买一盆水仙花来。”

杜若有着不想让他为难的心,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柳方洲直到深夜还迟迟未归。

李叶儿几番焦急到几乎垂泪,又看着杜若而佯装镇静。道琴也屡屡出门去打听,戒严的街口又将他逼了回来。

“你们都去睡吧。”杜若恍惚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不会有事的。”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时喜的声音似乎也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去睡吧。”杜若又这样重复,要做个表率一般先转身站了起来。

时间已经是凌晨。座钟的指针叮叮当当走着,使杜若的心也越发地焦灼迷乱。

他一瞬间想明天一早要去找刘老板商议,一瞬间又在惦记师哥的衣服厚不厚,走夜路冷不冷?

他两只手无知无觉握着床边帐子的挂钩,用力到手心里勒出了白痕。

床帐猛然被揭开。杜若也随之惊醒,伸手去触摸面前的人影——

是柳方洲。他身上还带着夜里的冷气,俯身来抱住了杜若的肩。

“等得着急了罢?”他喘着气问。

“……师哥。”杜若的眼泪随即滴落,他紧紧抱住柳方洲的脖颈,凑近时才发觉他脸颊上湿淋淋一片。

是血!

杜若惊得浑身发抖,手却没有松开,仍然死命抓着柳方洲,生怕他被风刮散了一般。

“伤着哪了?”他无措地问,伸手去自己胸前衣扣想摘手绢下来,又想起来自己早就脱了外衫,于是伸手用掌心去擦拭柳方洲左边脸颊上的血。

血珠从他的左眉梢上流下来,齐崭崭翻着血口子。柳方洲一路赶回汉广会馆,血也从颊边流了一路。

“不要紧。别怕。”

柳方洲抓住杜若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胸腔深处传来一声声沉沉的心跳。

在战争漫及这里的每个凡人之后,柳方洲常常这般做——将杜若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年轻的、沉稳的心跳透过指尖。杜若,这里有我的一颗心,仍然在为你而活着。我们仍然活着,在这乱世里侥幸存活、侥幸相拥。

“不要怕,不要怕。”

柳方洲仍然在这样喃喃着。明明他才是那个满脸狰狞可怖流着血的人,然而他的关切尽数落在了面前的杜若身上。

“我没有怕。”杜若长舒了一口气,牙齿之间的语句都颤抖破碎,他松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拉着柳方洲让他坐下。

点起蜡烛,杜若才把他左眉上的伤口看清楚。似乎是枪杆上的刺刀划过去的,不算深,然而连串的血珠不停地滑落下来,让那张俊逸的面孔染上了暗色。

“好疼。”杜若又蹙起了眉,回身找来自己的手绢。

他自己看在眼里,仿佛自己脸上也挨了一刀。

“没事的。”柳方洲还在这样苍白地安慰着,仰起脸让杜若把手绢按在他的伤口上。

“明明有事……”杜若的手指凉得柳方洲打了个寒颤,他似乎以为是自己弄痛了柳方洲的伤口,动作更轻地擦拭着柳方洲额角的血迹,又安慰似的低头亲吻恋人的发心。

“害你担心了。”柳方洲半阖起眼睛,“水仙花也没买回来。”

“我又不是惦记这个……”杜若的声音越发颤抖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点一丝擦干净柳方洲脸上的血,又找来医用胶布帮他贴上。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的。”柳方洲很是听话地弯着腰让他包扎,“只不过那几个满嘴鬼子话的官员实在是让我看不惯。那些陪着笑的华人更是……让我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

“他们说什么了?”杜若轻轻问。

“无非就是让我识时务些,洋人大人并非不爱才也不是不懂戏,日后还有得是你们庆昌班的好处。”柳方洲讥讽地微笑。

“师哥你是定然听不惯的。”杜若把手指从包扎好的伤口处拿了下来,再一次抓住柳方洲的胳膊。

“嗯。”柳方洲揽住自己的师弟,“你是知道我会说什么的。”

“……可是,师哥你以后也不许再这样意气了。”杜若想坐直起来,却被柳方洲紧紧拘在怀里,只能把脸靠到他的肩膀上,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丝颤抖。

“我……”柳方洲垂下眼睛想要解释,看见杜若泪汪汪的眼睛,还是哑了声。

“我从来不怕这些人,有你在,我更不怕。”杜若抱紧了柳方洲,声音闷闷地说,“我掉眼泪是因为……因为师哥你。”

“你现在身上的命,又不是你柳方洲自己一个。”杜若又说,“是一半柳方洲,一半杜若。倘若……倘若你有什么事……”

因为看见你经受了苦楚,才会让我的心也一起陷入痛苦。倘若柳方洲有什么长短,杜若也会死去一半。

“吓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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