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2)
“对于受制于道祖的你来说,追求乐趣的底色就是追求自由吧。”随着褚褐这句话说出口,卫道月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你和被父母管教太严从而玩心大盛的孩童没什么区别,我要是成为道祖了,你可就永远没有乐趣可言了。”
嘁,臭小鬼,和嘴狠心更狠的含芙一个德性。
卫道月恨恨磨磨牙,最终还是握上了褚褐的手,不是很情愿地说:
“行吧,那就按照说好的,接下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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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手。”
“以及,心脏。”
卫含芙的手指随着一个一个往外蹦的词,从眼尾,移到手臂,最后是胸口,每过一处,那个地方就会应景地流出鲜血,蜿蜒到白裙上,为上面细碎的血肉堆添砖加瓦。
“我们高高在上的道祖大人对于容器的挑选可谓是精细,难伺候得很,眼睛不行就换成手,手不行就换成心脏,反正必须得做出来满意的才肯罢休。”
“你的意思是,褚褐就是道祖?”
青遮不动声色,哪怕是猜到了一些关于自己身份的端倪,他也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一张脸,没有任何变化。
“不,你想多了。”
卫含芙摇头,上一刻还在流血的身体转一圈后立刻变得干干净净,裙子上一丝血都没留下。
“就算道祖失去了眼睛、手臂、心脏,他也可以再生出来,我们对他而言就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指甲。有人会把剪下来的指甲当做自己吗?不会。所以只能说,褚褐是他的容器,是小道祖,在道祖的魂真正进入褚褐的身体之前,褚褐一直都是褚褐。”
“夺舍。”青遮喃喃。
“对,是夺舍。就和你想对他做的事情一模一样。”
风鼓起卫含芙的裙摆高扬,无端肃杀气铮铮。
青遮依旧没有反应。表面上。
实际上他的手已经僵了。
“你好像并不惊讶我会知道这件事。”
“你窥探过我记忆,知道这事不足为奇。”青遮张了张手,缓解攀爬其上的冷意,“你在提起这件事时好像很高兴。”
“你要是真能夺舍了他,倒也皆大欢喜。”
青遮警觉,“为什么这么说?”
卫含芙却话锋一转,“你修磷罗绸,对吧?”
“磷罗绸是用来夺舍的最重要的功法,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夺舍褚褐最重要的功法。如果说褚褐是道祖的容器,那么你勉勉强强算得上是磷罗绸的容器。心魔和磷罗绸相生相克,也间接导致了你和褚褐也相生相克。”
“所以,也就是说,你和褚褐,只能活一个。”
诡计逞
青遮对于“活着”这件事有股子难以言说的执着韧劲。
至于原因,他说不清。活着还需要什么理由?只有死才需要理由。
直到褚褐在姑洗塔里对他说出那句「我想给你自由」,他才幡然醒悟过来。
或许,他对于生的执着,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对自由的执着。自由本质上是人最根本的需求,人的一切欲望,都是在其上发展出来的,代表了不同的人对自由不同的理解,都不可避免折射出了其主对自由的渴望,这也是欲望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是大是小,它们都强烈、也都生机勃勃的原因。
而对于炉鼎而言,活着,已经是最大的自由了。
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你从出生开始往后的所有一切,其实都是一场算计,甚至可能重生都包括在内,自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如果连命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又该从何谈论自由?
“杀了不就好了么。”
卫含芙引诱般。
“杀了褚褐。这样,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
“很让人心动的提议。”
的确是皆大欢喜的事情,甚至往高尚了说,心魔死亡对修真界都是件大好事。
“但他不是你的孩子吗。”
“饥荒时都有易子而食,杀个孩子算什么。”卫含芙讥讽,“如果真的要这么问的话,那褚褐对你来说,不也算是你的「孩子」吗?”
……青遮已经不想去追寻卫含芙到底在他的记忆里看到多少了。
“你不会是舍不得吧?连我都舍得呢,你跟他相处了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居然已经生出了怜悯之心了吗……”
“我说。”青遮终于起了一些情绪上的变化,“你好像很期待我会杀死褚褐啊。”
“当然。”卫含芙微微一笑,“因为我的自由寄托在他身上啊。”
“啊——”青遮拉长音,平板得甚至有些滑稽,“是吗?”
卫含芙觉得不太妙,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炉鼎一下子从紧绷的状态里松懈了下来,不再如临大敌,除了看过来的眼神依旧冷得能掉出冰渣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炉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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